南头古城:一抬脚 就仿佛回到600多年前的深圳

2017-07-18 来源:深圳新浪房产

  伴随着人口聚集,分工精细,效率提升而来的城市,从来都不是文明进化路上一蹴而就的不朽产品。相反,把城市放在更长的时间系审视,它更像是个有机体,它的生长有前因后果,也有生命周期。

  如果将深圳看做37岁的青年,那么城中村就像是他的原生家庭,和这个年龄的正常人一样,正视并且处理好和原生家庭的关系,更有助于这个青年人接纳自己,也更有助于他发展出更健全的人格,爆发出更长久的生命力。

  △明代新安县县境图(《深圳全纪录》P56)

  △清代的深圳全景图(当时称新安县),也是今日深圳、香港的全景图

  2017年的深港城市/建筑双年展,首次将主展场设在了最有深圳味道的城中村——南头古城。

  # 城市共生

  # Cities, Grow In Difference

△来源:深港双城双年展

 

您什么时间来到这里的?

1965年的3月。

曾经这里是什么样子?

原来城里有很多狗,晚上出门都要带着棍子。有天夜里二儿子发烧,走到南门头,十几只狗跟着叫,还有狗咬着我的裤脚。最近的田离城也有一里路,周围很多杂草,走出去裤子都湿的,还有山,有很多小动物。

原来的村里人还有多少住在古城里?

80%都出去了,好多40、50岁的人去了香港,没去香港的也都出去住高楼大厦了,剩下的不到20%。

(根据村民现场发言提炼整理)

  7月15日下午,灌汤包西施、白手起家的城中村企业家、曾给黑社会治疗的推拿医生等南头古城“资深”村民们,和包括张楚、李一凡、冯宇、李凝、璇念、刘晓都、孟岩在内一众电影戏剧音乐建筑大咖,一起坐在南头古城深处报德祠旁的聚秀楼,深圳双年展“城中村故事会”正在进行。

  △现场手绘图@比利林恩没有中场时间

  古城外,深圳从1978以来,就习惯性地比照着世界上最繁华城市的样子生长,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借着前海自贸区的利好,古城周边的房子单价早就冲到 6万元/平方米以上。如果城市是人,现代化、国际化似乎就该是城市们的主流梦想。就像如今的人们,难免习惯上会用有没有房、有没有车来评价,你是不是一个成功的人,是不是一个值得结婚的对象。

  古城里,青砖铺就的路高低起伏,推着满车货的三轮车夫吃力的蹬着,修葺中的东莞会馆门前堆着石条,广州新安县衙的大门口搭着脚手架,馄炖店的老板忙着给探身进来的陌生人找她要借的充电线,偶尔有人骑着共享单车进来,像是在岁月的幕布上开了道口,一缕现代化的生气穿梭在老街道上。

  夕阳里,那些迎着古城墙南门走来的人们,不是游客,他们就住在这里。

  按照几位老村民的说法,东门、北门、西门都已经不在,一起消失的,还有当年那棵“四个人才围得起”的大榕树。

 

  和前海自贸区毗邻的南头古城,始建于公元1394年,最初是明代海防要塞东莞守御千户所所城,距今600多年,比大鹏所城还早300年左右,曾是晚清前深港澳地区的政治中心,也是2017年12月15日开幕的深圳双城双年展主展场,罗湖、盐田、光明等城中村成为实践分展场,分为世界 | 南方、都市 | 村庄和艺术 | 造城三个板块。

  届时将从更多角度,探讨城中村在城市与社会结构中的重要角色和积极作用。

  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副总规划师朱荣远曾评价今年的策展方案,“城中村是深圳特有的城市现象,有理由作为一次特殊的话题来呈现。 ” 策展团队由知名策展人、评论家侯瀚如,URBANUS都市实践两位创建合伙人、建筑师刘晓都和孟岩共同组成。

  “城中村故事会”上,大咖说:

  “城中村也分三六九等,都有不同的性格和面相”

  1985年,深圳圆筒艺术空间创办人冯宇,第一次来到深圳,觉得深圳本身就是一个城中村。

  整个深圳最大的是天虹商场,旁边是上海宾馆,上海宾馆再往西,那就是真正的农村。最早知道有城中村这个词,是说巴登村,传说中那里有黄赌毒,但同时又是一条著名美食街。对冯宇来说,即可怕又吸引。

  随着对越来越多城中村的了解,他发现就像不同小区、不同社区的人可以对号入座一样,不同城中村的人,也都有着各自不同的气场。他最喜欢的是桂庙新村、岗厦仅余的部分,还有水围村,无论是业主还是租客,状态都比较放松,是比较模范的样子。

  而其他,“比如,白石洲就更为热烈,人更年轻,更热闹,这样的村落也存在更多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也影响到其中的居民。同样的不确定性也存在于湖贝村,居民层次更草根,人口基数更大,更多人基于生存住在这里,和之前说的生活的村子又不太一样。”他前几天,去到坂田一个靠近富士康的城中村,觉得那是城中村更基层的面貌,“ 握手楼比例巨高,房间居住人口之多超出想象,3-5块钱就能吃顿饭,极低水准的生活也可以在其中完成。

  不同的状态在同一个城市发生,让城中村显得格外魔幻,而每个城中村又都拥有千差万别的性格和面相。冯宇认为城中村也分了三六九等,什么是可爱的,难以割舍的,什么是不适的,需要改进修正的?是这次双年展和创作中值得呈现的思考。

  城中村故事会

  2017年的深港城市/建筑双年展

  “城中村挽救了年轻人的夜生活,

  也让中产更幸福”

  因为岗厦城市更新的缘故,四川美院油画系教授、艺术家、纪录片导演李一凡近年来时常参与城中村的调查和研讨。对比北京和深圳两个城市, 他觉得城中村挽救了深圳年轻人的夜生活,并且让中产阶级也感到更幸福。

  他曾经参与北京一场关于五环、六环之间居民生活方式调查,然后发现,当北京把穷人都赶到燕郊、赶到河北之后,城市的通勤也被破坏了。每天早上一两千万人进城工作,下班后回家,就把城市堵死了。“深圳因为有散落在各处的城中村,可以就近工作就近居住,解决了通勤半径,虽然也塞,但是不知道比北京要好几百倍。”

  另一个是他住在月坛的亲戚,以前每天下楼买菜,自从北京开始“拆墙补弄”以后,现在往返要一个多小时。“没有了城中村,城里都是高大上的酒店、写字楼,买个针头线脑、修个鞋都得去商场,日常生活就变得困难,实际上,中产阶级的生活成本也在提高。”

  还有一次是在深圳参加一个创意大会,偶尔听到两个年轻人的对话。北京的就感叹深圳条件太好了,说自己住在六环边上,根本没有夜生活。实际上作为创意之都,年轻人本身需要夜生活,需要夜晚在咖啡馆和别人聊聊创意聊聊梦想,深圳可以,北京没有。

  城中村故事会

  2017年的深港城市/建筑双年展

  彩蛋

  著名音乐人,“魔岩三杰”之一张楚当天也来到“城中村故事会”,不少观众冲着他来到现场。

  不过全程他只说了一句话,是当一个深二代说起自己小时候羡慕城中村的宝宝经常兄弟姐妹成群结队一起玩耍的时候,他问了一句: 她怎么能有那么多哥哥姐姐?不是超生么?

 

编辑:何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