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岛主”入林十余年:守护全国独有南山甜桃

2017-09-01 来源:晶报


(下图)坡上坡下都有曾国华的桃树,路边的小屋就是他的家。

曾国华在树下挖土,准备为桃树施肥。

深圳新闻网讯 南山甜桃是深圳独有的骄傲,上世纪70年代末因病虫害严重树势迅速衰退,逐渐退出名优特产“舞台”。我们要感谢本世纪初南山区的远见,对南山甜桃种源、病虫害发生发展规律及栽培管理技术等专事研究并开辟种植基地。如今,俨然已为深圳硅谷的南山,土地是越发金贵了,但这些桃树仍应有立足之地。

而这位十几载在深圳复种甜桃的肇庆人曾国华,也值得我们向他致敬,感谢他为我们坚守着一份深圳的乡土风情和珍贵物种。不,应该说是这位深圳人——来了都是深圳人,不是么?

头发似乎蒙着一层灰,他的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不时从习惯性皱起的眉头滑落。一口偶尔让人反应不过来的广式普通话——种植桃园的曾国华,外表就和中国万千农民一样普通。

与其他农民不同的是,曾国华辛苦耕种的地方位于中国一线城市之一的深圳。在南山区西丽水库旁的桃花林,曾国华的田园生活持续了十余年。他管理的南山甜桃品种恢复种植基地内的这片桃林,种的可不是普通的桃子,而是和南山荔枝、南头蚝齐名的“南山三宝”——南山甜桃,学名为“湾心甜桃”,是全国独有品种。

他守护全国独有的南山甜桃

由于历史原因,和名声远扬的南山荔枝相比,知道南山甜桃的市民寥寥无几。2003年,在多方共同努力下,南山在西丽水库旁引种繁育南山甜桃五六百棵。南山甜桃2009年开始恢复上市,独特的风味受到市民青睐。不同种类的桃子成熟时间不同,南山甜桃的成熟期是6月中旬,近几年桃子产量约5000-6000斤。

曾国华介绍,南山甜桃尖部呈鹰钩状,果肉厚、肉质脆嫩、味清甜,微香多汁。果实半成熟状态的口感清脆爽口,而完全成熟以后稍稍变软,更加甜美芳香。今年雨水没有去年多,甜桃也比去年更甜几分。至于产量,曾国华透露,和往年差不多,今年大概也有5000-6000斤左右。

“南山甜桃和其他品种最大的区别是:咬一口嚼碎了吐在地上,一两天都不会生虫子,其他品种则会变色生虫。”在曾国华口中千般好的南山甜桃,因为保存期较短的问题,并没有拿到市场出售,一般都是知道的人自己过来采摘、购买。曾国华也尝试过,接受了部分深圳附近地区的订单,将桃子打包后由冷链快递寄出。

曾国华将“桃花岛主”作为微信名,他的朋友圈里除了和亲友聚会以及分享链接外,其他分享都以桃花林为主。为方便照料桃子,一家人就住在桃花林旁的小屋内。住着六口人的小屋有些简陋,但十分自由。热情、坦率的性格为曾国华带来不少朋友。买来海鲜,和家人、朋友在小屋门前一同享用大餐,是他的日常。曾国华的爱人更是热情待客,做菜直到桌子“摆唔落(摆不下了)”。

春夏秋冬,均有干不完的活计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陶渊明笔下的田园生活,也是无数在大城市打拼的都市人回乡养老的梦想,却正是曾国华眼下生活的写照。在处于都市的这片桃花林里,春天欣赏漫山遍野的粉色桃花,夏天收获压弯枝头的鲜美桃子,到了秋冬,曾国华则辛勤劳作,和家人为来年的丰收而做好准备。

“不好意思,我在山上光膀子习惯了。”等客人到访小屋时,曾国华才会操起门口座椅旁的一件T恤随意套上,遮住他黝黑的肤色、消瘦的体型。长期在山上劳作,穿上衣服被汗浸透一次又一次都是正常的,所以他索性不穿上衣。

在果实成熟的时间里,曾国华非常忙碌,一天要工作16个小时。烈日下,郁郁葱葱的桃树整齐地排列在30余亩的山地上。一家人每天起早贪黑摘果、装果,但速度远远赶不及桃子成熟的速度。朋友们知道了,也赶来帮忙。曾国华回想一个月前采摘桃子的盛况,不禁满足地笑道,“很累啊,累也开心!”

另外的时间里,他也不能忘记随时观察桃树的生长情况,看看是否长虫、生病,及时处理。“做农民的,当然得跟自然的节气走。”曾国华说,一年四季桃林里景象不同,要做的事情也不同。唯一相同的是,春夏秋冬均有干不完的活计。桃树开花前得进行掐尖,保证新梢在树上均匀分布。果实生长前得施肥除虫,喷洒无公害农药。到了冬季,还要为桃树刷上白石灰,防止虫害和霜冻。

对待桃子,他像一个慈爱的父亲

“再没有比桃子更难打理的水果了。”曾国华感慨,甜桃营养好吃,人们都知道,更别说虫子们了。由于桃子容易长虫,种植过程中,农药少不了。

据介绍,与北方桃树度过长期低温休眠期不同,南山甜桃的树体接受日照时间长,积温高,能量储存十分丰富,只经短暂休眠便开花结果。相比北方桃树,南山甜桃的果实早早就开始生长。对种桃人而言,桃子的早熟却是一种甜蜜的烦恼:果实熟得快,意味着虫害期也提前到来。怎么去把握农药的使用时机、用量,都是考验。

对待桃子,他更像一个慈爱的父亲。为了保证果实安全,在桃子成熟前的两个星期,曾国华停止使用农药,在果实上套上防虫罩,并在树间挂上吸引蚊虫的诱饵、粘胶。

如今,桃子收获的季节刚刚过去。桃子卖完后,曾国华又在忙些什么呢?在桃林里,曾国华光脚走在正午滚烫的地面上,在一棵桃树前停下,埋首挖土。繁茂的枝叶盖在他佝偻的背上,像为他撑开一把天然的遮阳伞,又像孩童俯在父亲身上撒娇。曾国华只顾匀速地挥动锄头,偶尔发出一两声急促的喘息。

曾国华没有急着埋下肥料。烈日暴晒数日后的泥土干燥坚固,如果这时去挖开土地、将肥料埋在土里,不仅事倍功半,人也会累坏,还不如先坐下来,烧壶水喝喝茶。“我看了天气预报,下周下雨以后泥土自然会松散开,肥料也能更快地渗入桃树根部。”

“我朋友的私人农场里,种了100多棵桃树。但就是管理不来,总邀请我去帮忙打理。”除了管自己的桃林,曾国华偶尔还帮别人打理农场。他认为,深圳夏天来得早,体现在农场里,就是虫害比较严重。怎么去管理,初来深圳的其他师傅把握不好。“不是每个人都能随便干这个活,这得靠经验。”曾国华对自己多年来积淀的独门手艺十分得意。

他希冀一如既往守护桃花林

在土地间辛苦劳作,也享受丰收的喜悦。曾国华对自己的田园生活别有一番感悟。“我从1988年就来深圳了。”初来深圳时,曾国华也尝试过不同的工作。最终,这位“老深圳”在机缘巧合下,开始了10余年的种桃生涯。盛夏里没有空调祛暑,用山上捡的枯枝煮饭,走到最近的白芒村需要15分钟左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曾国华享受着做农夫的快乐。他说:“在山上种地辛苦,但吃得香睡得好,我觉得已经比很多人都幸福了。”

摆上茶几,在小屋门口喝着单枞,看着三个孩子大呼小叫地在房间与门厅穿梭,玩着手机里的游戏。劳作后的曾国华,坐在简陋的老板椅上,生活简单而美好。如今的曾国华和妻子、三个儿女及年迈的母亲定居在深圳。祖籍肇庆的他,已鲜少回到家乡。因为,他早把深圳当成了自己的家,过年时回到老家,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

有人问他,这样的生活还想继续多久?“想不到那么远以后的事情。我只想着过两个月,就要开始剪枝了。”曾国华说,到那时活很多,孩子们也去上学了,他们一家忙不过来,会请些工人来帮忙。

看着桃林里一棵早已老死的桃树,汗流浃背的曾国华不自觉地抬头看看空中的太阳,眯起的双眼里有一瞬间的茫然。他并不打算把这棵枯死的桃树移走,“就怕养了几年还没开始结果,这地就被收回去。”曾国华说,在未知的未来到来之前,他将继续守护这片桃林,“等明年立春前后,又到桃花盛开的时节。到时候,欢迎市民再到桃花林来赏花。”(记者 姚慧苹/文 刘宁宁/图)

编辑:董非